怎么证明这次的我还是上次的我?
在9月27日的课堂伊始,孙老师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怎么证明这次的我还是上次的我?”由此,展开了对于上一节课内容的回顾:在上一节课中提到,为什么在教堂的雕塑与画作面前,有些识字的人也会驻足停留?与那些不识字的人的目的不同,他们已经了解这些故事,那么为什么他们还会站在艺术品前停留呢?
审美意义的绽出
接着,孙老师以《小王子》中狐狸和小王子的故事为例开始讲解。他引用了《小王子》中的一段原文: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捕捉鸡,而人又捕捉我。所有的鸡全都一样,所有的人也全都一样。因此,我感到有些厌烦了。但是,你要是驯服了我,我的生活就一定会是欢快的。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再说,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服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孙老师说,狐狸的这番话告诉我们,原来它也曾看到过鸡和人,也曾感受过风吹麦浪,也曾看到过麦子金黄,但那个时候每一只鸡,每一个人对它来都是一样的,即,任何一只鸡都可以是它的捕捉对象,而任何一个人都是它要躲避的对象。它对这些东西的感觉是单调的,其中没有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在小王子驯服了狐狸后,狐狸就从这样单调的寻常关系中解放出来,它会有视觉和听觉的变化,它看到麦子的金黄色,就会想起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小王子,这个感觉非常美妙;这样的视觉和听觉结合在一起,成为一种新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它喜欢上了风吹麦浪的声音……这样的感觉有着审美的意味。
对于这一点,孙老师联系杜威《哲学的改造》中的一段话给出了进一步的说明,杜威在书中写道,“一朵云有时暗示一匹骆驼,有时暗示一个人的面孔。这些暗示,若非曾经见过实际的真正的骆驼和面孔,就不会产生。但实际是否相似却没有什么关系,根本要点是在那追踪旋生旋灭的骆驼或面孔的行迹时的那种情绪的兴趣。”孙老师说:被驯服后的狐狸之所以能够在看麦子的金黄时想起小王子金黄的头发,麦子和头发这些本来无关的东西之所以变得有关起来,乃是因为emotional interest(情绪的兴趣)。Interest可以拆解来看:inter表示彼此间的、相互的,而est则是法语中的系动词变位。而对于人来说,要是我们被想象力所驯服,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奇妙而不同寻常,我们也会因此而拥有审美的感觉。
王阳明曾说“天下无心外之物”,这是因为万物都会与人心发生感通的关系。就像月亮,如果月亮对于人类而言只是距地球38.4万千米外的一颗天体,那么又怎么会有李白在“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中寄托在月亮上的无限情思?感通一词源于《周易·系辞上》。
接着,孙老师又为同学们带来另一个例子:《庄子》中的“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在这篇文章中,庄子认为鱼是快乐的,而惠子认为只有鱼知道自己是否快乐。庄子之所以能感觉到鱼的快乐是因为,他与鱼感通了,他与鱼发生了emotional interest意义上的感通;这种由感通而来的对鱼的快乐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将鱼儿带进实验室,通过观察神经变化所得知的鱼儿的快乐。
感无通有
老师又为同学们给出了对于感通的进一步说明:感无通有。这就是,所感的东西是无缘无故、不可名状的,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和对象的,但是,这样的对于无的感又会通向作为“image”的有。为此,老师引入了《红楼梦》的例子。《红楼梦》里的一首《西江月》中说宝玉“无故寻愁觅恨”。这里的“无故”就是指无缘无故、不可名状的,就是对无的感。贾宝玉的愁和恨之所以无故,乃是因为他所愁的和恨的不是可以指认的东西,而是不可指认的生活本身。为什么生活本身不可指认?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可能问生活是什么这个问题;可是,活着的人已经在生活之中,因而无法把自己从生活中剥离出来以便把生活当作自己的提问对象。所以,“生活是什么”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只是激发你把你自己的生活活出来。感无,就是感到这个作为无的没有答案的问题的这种激发。
最后,老师告诉大家,生命的活动其实就是创造的活动,每个人都有一双看得见美的眼睛,高中生正处在青春的最好年华,这是最富生机与活力的年纪,这是最美的年纪,同学们应当以梦为马,不负韶华。